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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晶:摄影已经死亡
出处:中国摄影家协会网  发布时间:2014-04-13  阅览数:6193

   和艺术家刘铮相识是在他怀柔的工作室里。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以前在不同的展览场合我们都曾见过,却从未有机会认真的坐在一起讨论过作品和艺术。这一次他向我介绍了他最新还未完成的项目“Selfie”。Selfie一词来源于网络,作为一个新创造的词汇2013年被收入牛津词典,它意指网络媒体时代的年轻人热衷于将自己的自拍照通过手机等上传到网络与众人分享自己的状态。刘铮的项目中他要求愿意参与的陌生人自拍照片然后传给他,在双方都同意的规则下将这些自愿裸露的、甚至色/情的身体上传到公开的社交网络。刘铮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走进自拍者的内心世界,引导他们展示自己的身体,每一次照片获取和成功上传都是一次不为人知的心灵之旅。这些图片他虽然完全没有参与制作,但通过他的过滤却达到了即使和专业摄影师相比也不相上下的水平。
   一开始这些作品也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大量的照片通常都是非常一般的、日常生活化的。对这样的照片刘铮总是说:“太普通了,再来一点吧,再多裸/露一点吧”。等到参与者开始裸/露时,又多半是局部的、唯美的、沙龙式的。刘铮又说:“我不要唯美的,我要纪实的。是的,我要纪实中的裸/露。”于是大量真实的,你不得不相信的身体就一个一个呈现在你面前。多的时候,他每天能收到几十张好的照片。在这个过程中,刘铮不是摄影师,他化身为隐藏在蜘蛛网中心的“心灵教父”,把一个个普通人全变成了艺术家。他给我一张张翻看这些海量的、绝对称得上优秀的“摄影作品” 时,四月温暖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洒落在他工作室的地板上,我却感到一瞬间彻骨的冰凉。绝对优秀的图片以一种海量信息的形式每分每秒在你面前产生时,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摄影已经死亡。
   当略早几年前一些艺术家从网络上下载普通人拍的各种图片拼接组合在一起变成自己的作品时,我们就已经隐隐有这种宣判摄影死亡的预感了。但那时我们还能对此表面上嗤之以鼻从而保留作为摄影师最后的矜持:下载普通人的业余图片没有美感!从这一意义上来说,刘铮轻而易举的就取得了摄影本身的突破。什么是摄影的本身?我将现在的摄影分为三种类型:凡是摄影师还用相机对着客观事物拍摄作为作品出现的,叫直接摄影(并非摄影史上20年代针对画意摄影和摆拍提出的直接摄影概念)。另一种是将摄影作为媒介,拍摄后以装置或其它形式出现。最后一种是不断地探讨摄影本身,即摄影到底是什么。在这一方面最为杰出的代表无遗是德国艺术家沃尔夫冈·提尔曼斯(Wolfgang Tillmans),他那些有意无意洗废的均匀渐变色块、以客观的具象物体去传达抽象意图的静物、满天繁星式的布展手法,无不是在一次次的探讨摄影本身的内涵和外延以及事物内部与外部之间的种种关联。刘铮对摄影本身的突破则让所有的摄影师无比气馁:摄影就是拍照。网络媒体时代,摄影已经没有摄影师们什么事了。
   美国艺术家斯宾塞·屠尼克(SpencerTunick)的《裸体漂流》从随意在街上找一个陌生人,就在街头现场进行裸体拍摄开始,一直发展到几百个人的集体露天裸拍活动;于尔根·泰勒(Jürgen Teller)拍了大量的顶级模特后,忽然想把那些刚刚走进他工作室,梦想成为时尚工业弄潮儿的年轻姑娘们最初本源的状态表现出来,于是给每个来他工作室试拍的女孩都拍了一张在工作室门口的照片,这些看来随手胡拍的照片,就是他著名的《go see》项目;波兰艺术家罗曼•奥帕尔(Roman Opalka)每天给自己拍一张大画幅自拍,直到他逝世。在这三个艺术家的创作中,都有与刘铮“Selfie”项目相同的地方。这些相同的地方包括裸露的身体、随性的状态和自拍成为了艺术。不同的是前面三者中,艺术家都处于强势地位,他们绝对控制所有的一切。而刘铮的项目中艺术家似乎消失了。他不再是制造者,而是召集者、邪恶的诱拐者、心灵的抚慰者,总之他隐藏于作品背后,却又真实的将所有权归还给了每一个参与者。这是他的艺术,也是她(他)们的艺术,能完成这一神奇转换的,只能是自媒体时代的社交网络。
   Web2.0的核心概念是交互和体验,没有什么概念比这个更适合当今的艺术现象了,这两者的结合简直不可阻挡。这不是艺术家到田间村头把画笔交给农民,艺术家画了农民再由农民来画艺术家;也不是摄影师把相机交给陌生人,我拍了你你再来拍我,它甚至不是关于拍了些什么,而是在这个以社交网络为核心的漩涡中,人们将自己的身体大胆的交给了公众。法国哲学家雅克·德里达说:“60年代发生的事情,动摇了世界的根基。”在那个年代里,一切关于身体的各种解放都意味着一种抵抗,无论这种抵抗是针对现实政治,还是针对精神束缚的。刘铮以前的作品中,这种身体的挑衅就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无论如何那也只是个人的呐喊,我们总是在怀疑一个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内向保守型社会,是否会有产生西方社会中那种对身体表达强烈欲望甚至变态需求的土壤?我们不能相信这些,但通过社交网络,通过刘铮的“selfie”项目,这一切真实呈现在我们眼前。一个男性异装爱好者在中国三线小城市破烂的出租屋内享受着自己的身体;无数个美丽的女子将身体的一切细节毫发毕现的暴露在镜头前;还有一些人展示着自己姣好的容貌和乳沟,她们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展示自己裸/露的身体......我们以前见过这样的形象,但那是隐蔽的、只有一个位面的、有时是带有某种胁迫或商业性质的。而这一次她(他)们出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出现在一个被称为“朋友圈”的地方。她(他)们主动的、大方的出现,让我们不仅看到那些奇异的一面,还有她(他)们的日常生活和点点滴滴。她(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勇敢的交给艺术家,大胆的投入到一场关于当代的实验中去,使得我们不得不去相信她(他)们。我们是否应该把她(他)们的行为视作一种抵抗至少是一种抵抗的勇气?我们是否应该略带钦佩的抛开窥视欲和窥/淫/癖所带给我们的困扰,去理解她(他)们展示自己的欲望?
   在这些图片中我还发现参与和展示自己的男性远少于女性,男性愿意暴露和暴露程度远低于女性这样的心理现象,这个项目的意义由此又可以进一步扩大。它无意中探讨了两性在男权社会中的不同地位。女性在享受展示自己身体的时候总给男性以侵略、掠夺的心理诱因,男性的身体则是力量与地位的象征,与美学无关。当男性的身体被展示出来时,总是不由自主的被用来和主动去与其他男性躯体乃至自己进行对比。自卑者悄然隐退,强健者象征着生存资料占有权、交配权等一切动物行为法则,人类千万年来的动物性本能在能展示出来的男性躯体上显露无疑。这与躯体的美丑无关,而是愿意展示自己这个行为本身和观看者不由自主产生的观看心理有关。
   由是我们说到了身体的抗争、身体象征与社会心理、自媒体和社交网络等等,我相信这个项目扩展开的意义只会更多,但我们似乎却离摄影越来越远了。刘铮是直觉地、执着地,他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但摄影本身已经无法容纳如此丰富的信息量。既然如此,突破它又有何妨呢?在刘铮的世界里摄影被定义为已经死亡,他借助社交媒体让“每个人都出名了15分钟”,尽管说这句话的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在他自己生活的年代终究也没能将这句话真正意义上实现。同时刘铮又是危险的,社交网络与自媒体的巨大杀伤力就像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爆炸,炸伤谁。但无论如何“Selfie”项目产生的后续效应和边界溢出都值得我们持续关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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